(唐)青地夾纈絁桌墊(日 正倉院藏)
從昔日的景象中，我們依然可以想見明石姬的“梅花折枝及飛舞鳥蝶紋樣”是何等的富麗堂皇，卻不失優(yōu)雅的韻致，這和明石姬的氣質(zhì)相符，卻和她的卑微的出身形成強(qiáng)烈反差。為什么會產(chǎn)生這樣的矛盾了?
為了強(qiáng)調(diào)這一點，紫式部在接下來的《初音》章節(jié)中，寫道元日源氏前去探訪女眷。幾乎是為了檢驗自己的眼光似的，他特地囑咐大家在這一天都要穿著贈衣。
“傍晚時分，源氏來到明石姬所居的冬殿。一推開內(nèi)客廳旁邊走廊上的門，便有一股幽香順著和風(fēng)從簾幕中飄過來，令人感覺異常幽雅。走進(jìn)室內(nèi)，不見明石姬本人。向四周察看，但見硯箱旁邊散置著許多筆記稿，便拿起來看看。旁邊有一個中國織錦制的茵褥，鑲著華麗的邊緣，上面放著一張美麗的琴。在一個異常精致的圓火缽內(nèi)，濃重地熏著侍從香，其中又交混著衣被香，氣味異常馥郁。桌上還亂放著些書法草稿，字體別致，功夫很深。不象學(xué)者所寫的那樣夾雜著許多難識的草書漢字，卻是瀟灑不拘的戲筆。”
——豐子愷譯《源氏物語》第二十九回《行幸》
這間擺放了許多“唐物”的房間，引起了源氏極大的興趣。“中國織錦制的茵褥”(又譯作“東京錦”)幾乎是皇室才能所有的最高級物品，紋飾華美，色彩艷麗，層次復(fù)雜。而來自中國的“古琴”，“熏香”，以及漢字書法……種種布置，再次顯示了明石姬的過人才情，往年元日無論如何都會和紫姬一起度過的源氏，這一天居然留宿在了明石姬處。而明石姬的這一番近乎表演的布置，在明知源氏會來探望的情況下依然欲擒故縱般先藏身不見，等勾起他感喟不已的情緒，“提起筆來，也想寫些”時才“膝行而出”的心機(jī)，真是完全可以媲美源氏本人政治手腕的高妙做法。全書中，也只有明石姬，作者才鋪陳的去描寫她周圍環(huán)繞的如此多不拘一格，盡善盡美的唐物。
此后在源氏舉辦的“家庭音樂會”上，明石姬又一次穿著富有唐之流韻的禮服：“柳綠色織錦的無襟服、近似淡綠的禮服，外面拴著輕羅圍裙，借以表示謙遜”，彈奏著“琵琶”這種自唐而來，最富盛唐氣象，其后在日本逐漸衰落的樂器。“舉止態(tài)度非常優(yōu)雅，令人看了覺得自慚。氣度之悠閑與容貌之嫵媚，不可言喻。”柳綠色織錦，正是有唐草紋樣的中國風(fēng)格絲織物。
(唐)綠地仙人騎鶴紋印花絹(新疆博物館藏)
(唐)褐地葡萄葉紋印花絹(新疆博物館藏)
源氏物語色紙絵《若菜 下》一章 土佐光吉繪(1539-1613)
筆和泉市久保惣記念美術(shù)館蔵
